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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月丨過年記

2022-02-25 15:08 閱讀 29912


 □?謝瓊芳

  春節(jié)前夕,女兒歡歡喜喜地說起渴望過年的吃喝玩樂。其實我也像她一樣渴望過年,想放下一年的勞碌與疲憊,悠閑地坐下來吃美食,享受家人團聚的幸福與喜悅,與親人們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家長里短。

  修水這座山水小城早一個月前就彌漫著濃厚的過年味道。無論是大小超市、街道商鋪,還是城北巷子、路邊小攤,到處能見到喜慶的紅色,散發(fā)著濃濃的年味。各式各樣的對聯(lián)、福字、紅燈籠鋪天蓋地充實著人們的眼球,各色各味的美食參差不齊地羅列著,挑戰(zhàn)人類的味蕾。

  每逢過年前,我會帶女兒到城北老城的大街小巷里晃蕩,買些雞鴨魚蛋、牛肉羊肉、鹵菜餃子、蔬菜水果等,備夠充足的食物過年,再看看有什么沒品嘗過的美食能否帶回家。

  因父親喜歡書法,偶爾路過賣對聯(lián)的攤子,我會停下腳步,仔細看一看他們的字寫得是否漂亮,對聯(lián)的句子是否有什么新創(chuàng)意。

  對于習書法的人,我始終懷揣著敬仰之情。他們并不簡單,沒有一定功底與才氣是絕不敢立于眾目睽睽之下。他們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,歷經(jīng)一年苦練,終于在年前將書桌搬至學校門口、巷子拐角處、岔路口等人流量大、人群必經(jīng)之地,即興揮筆潑墨。

  臘月二十四,我仍在上班。黃昏時分回到家,女兒一人在看電視。我拉著女兒的手,說:“走!媽媽帶你去外面吃飯,算做慶祝?!迸畠盒Φ脽o比陽光。算起來,從年頭到年尾,我陪伴她的時光少之又少,她放寒假,也只能將她晾在家里獨自玩耍,總覺心中有所愧疚。有時我會問女兒在家怕不怕,她會很懂事地回答我說不怕,其實哪有不怕的,不過是口是心非。

  臘月二十八,將小屋里里外外進行了一次大清掃。小屋像換了一個新模樣,令人心情愉悅。再噴灑點茉莉花香的清新劑,頓時屋內(nèi)香氣撲鼻。

  過年,首先要做的就是除舊。于外,是清掃庭廚,窗明幾凈;于內(nèi),是清空心靈,除卻煩惱。其次便是迎新,迎新風景,迎新氣象,迎新心情。

  母親打來電話,約我除夕吃年夜飯。

  一進父母家,見母親在廚房忙碌,她坐在一張小凳子上,手里包著布甲特有的牛皮哨子,旁邊一只碗里裝著炒熟的餡料,另一只籃子裝滿了已包好的或圓或扁的哨子,看著就能饞半天。作為布甲人,牛皮哨子是年節(jié)不可缺少的,紅薯粉做出的哨子,吃起來特別有嚼勁。相比修水哨子,我更喜歡牛皮哨子的味道,有家鄉(xiāng)的味道,或許還有心靈深處那份濃濃的鄉(xiāng)愁與情愫在作祟。

  女兒忙著換鞋進門,向著她外婆燦爛地笑著:“外婆過年好!”說完便跑進房間找她姐姐玩去了。

  我在客廳沒見父親的身影,房內(nèi)尋一圈,一轉(zhuǎn)身才見父親在陽光充足的陽臺上安安靜靜地寫字。任何時候,父親都有他自己的淡定,從容。書法能使人靜心,靜心才能練好書法。正是因為這份靜心,父親什么事都能做得細致,這一點是我所缺乏的。

  轉(zhuǎn)身回到廚房,母親和曾開過餐館的大弟在洗菜、切菜、炒菜,氣灶上的高壓鍋在燉排骨,炒菜鍋內(nèi)在翻炒美味的菜肴。在這個全家團聚的年節(jié),是大弟展示廚藝的好時機,他做出的菜肴是色、香、味俱全,我永遠無法企及。

 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,是小弟一家三口到了。可愛活潑的宇宸進門喊了聲“爺爺奶奶過年好”,便開始尋找上次他玩過的“小魔方”。小小年紀的他把魔方玩轉(zhuǎn)得很厲害,幾分鐘時間將六面雜亂的顏色歸為一面一色。

  父母家餐桌上方的墻壁懸掛著我爺爺奶奶的遺像。每逢過年過節(jié),家里的美酒與菜肴最先敬奉給他們。父親習慣性地擺上兩雙碗筷,倒?jié)M兩杯酒,燒豬腳、臘肉、煎魚、排骨湯、紅燒肉、炒粉絲等一盤又一盤美味的菜肴陸續(xù)端上桌。

  父親喚一家人都去餐桌旁,依次排列,恭恭敬敬面對著墻上的遺像,他嘴里喃喃說道:“阿爸、阿媽,今天是除夕,沒有什么可以孝敬你們的,桌上兩杯酒、幾盤菜你們先品嘗下。今天孩子們都到齊了,祈愿你們在天有靈,保佑一家平安健康!”說完這句,我們一家大小老少一起虔誠地連作三個揖,算禮畢了。

  年飯最重要的是合家團圓,全家無一人缺席,這便是圓滿。我們熱熱鬧鬧地談話,喝米酒、果汁,敬父母、敬兄弟、敬孩子,吃著母親辛苦準備的年飯,聊一年的生活、工作,每個人臉上掛滿了因團圓而幸福的笑容。

  從父母家出來,拿著父親給我的對聯(lián)悠閑地漫步回家。街道兩旁許多店面已關門,辛苦了一年的商家們終于放下疲憊回去團圓,街道上車輛也不多,與平日車輛不停穿梭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越是到過年,街上行人越少,只有些許人手中還拎著年貨在往家趕。

  除夕那天,我打開對聯(lián),將它妥妥地張貼在門口,鮮紅的紙上是父親的字跡,對聯(lián)的內(nèi)容簡潔明了:

  橫?批:吉星高照

  上?聯(lián):喜居寶地千年旺

  下?聯(lián):福照家門萬事興

  簡簡單單的十八個字,卻濃縮了父親對我這個小家濃濃的新年祝福和祈愿,瞬間有一股暖流涌上心頭。

  忙完所有的家務事后,和女兒靜坐在依山傍水的書房,通過透明的紗簾可以望見窗外的夜空和修城的夜景。遠處傳來煙花鞭炮聲,一抬頭,見修城的夜空中閃爍著璀璨的煙花,那一瞬間迸發(fā)的絢爛與美麗令人驚喜炫目。

  女兒禁不住驚呼起來:“媽媽,快看快看!煙花好漂亮??!”其實我挺喜歡站在遠處觀看煙花在夜空中綻放,既可以觀看煙花綻放的全景,亦免去了自己放煙花的擔憂與恐懼。

  我將買來的瓜子、糖果、巧克力等食品裝滿籃子與果盤,在書房打開電腦播放一部電影,和女兒依偎在一起,邊嗑著瓜子邊看電影……

  這一年,無論是平淡曲折還是輕松疲憊,無論是輝煌落寞還是歡喜憂傷,皆在我們一陣陣的歡笑聲中劃上了句號。祈愿新年山河無恙,歲月靜好,平安喜樂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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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:柳飄蕙

責編:張江艷

審核:朱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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