牽掛
□金戈
七月的一天,依然是驕陽似火,萬物如在油鍋里煎熬。樂態(tài)莊園可不一樣,迎來了一批來自新疆的客人,其中有一位70多歲的老先生,溫文儒雅,氣宇軒昂。
老先生姓吳,是烏魯木齊鐵路報總編,文人,畫家,書法家,雖然退休多年,閃光的身份可不少。但是,讓我親切的是他那半生不熟的九江話,和他對家鄉(xiāng)眷眷的依戀和美好的回憶。他是正宗的九江人,老家就在濂溪區(qū)蓮花鎮(zhèn)蔡家壟,兩歲時候離開九江,父母帶他去南昌、去蘭州、烏魯木齊等許多地方工作,最后落腳天山腳下,當然和父母一樣吃了不少苦。
那時候苦,有的比黃連還苦百倍,我想說的是他對家鄉(xiāng)那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情愫。從上午十點左右,一直到下午三點多,滔滔不絕,都是講他的九江故事。老先生家是一個大家庭,爺爺、奶奶、外公、外婆都在九江,自己五兄弟,兩個留在九江,兩個在新疆,一個在南方。五六歲的時候第一次回九江,媽媽帶著坐火車從新疆出發(fā),經武漢坐輪船到九江港,外公騎著三輪接他們,他記得最好吃的就是“油糍”?!疤贸粤恕?,老先生還在回味著……
老先生這次要在九江待上一段時間,因為母親剛剛去世,就安葬在賀家山,家里還有97歲的老父親,希望能多陪陪他。這次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在新疆創(chuàng)業(yè)的九江人,姓李。他們在新疆因為是老鄉(xiāng)才走到一起,現(xiàn)在是鐵哥們、忘年交,他們都有說不盡的家鄉(xiāng)話。
午飯,我特意請來山莊附近的鄉(xiāng)賢熊總過來作陪,找出一瓶離烏魯木齊比較近的蘭州生產的“白玉霓”酒,想和客人套套近乎,想多聽聽可可托海、大阪城、牧羊人之類的故事。然而,節(jié)奏完全被老先生帶著,說的都是“九江船碼頭”“廬山好漢坡”,乃至茶餅、油糍等等。中午吃完飯,我準備了一些筆墨,老先生幫每人寫了幾個字。大家興高采烈,有的寫“寧靜致遠”,有的寫“樂態(tài)甚適”,還有的題招牌字。但是,有一個題字讓我一時淚涌。李總的親兄弟看起來很憨厚,應該是沒有讀什么書,輪到老先生送字給他的時候,問他要什么字,他怯怯老半天說:“明天是我的爹爹……去世27年,我想送給他……”“念親恩”。此時,大家都沉默了。良久,他的哥哥帶著哽咽說父親去世的時候他才十幾歲,兄弟才幾歲。和我情況一模一樣,我高考那年,家里的頂梁柱媽媽離開了我們,我的小兄弟也只有7歲,那時候的天真的塌了?!澳钣H恩”,老先生非常認真寫完這三個字。之后發(fā)生了什么我一概是蒙的,因為媽媽,她離別我已經快四十年了,我何嘗不是日思夜想。
還是引用老先生一句詩吧,“思鄉(xiāng)戀舊到潯陽,煙水亭前思緒長?!奔亦l(xiāng),對在外的游子來說是怎樣一個心情,就如同我對母親。游子,讓我認識到了他的另一面,無論他在外面如何風風光光,其實,在他的心里永遠牽掛著他的家鄉(xiāng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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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:鐘千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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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核:楊春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