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讀九江 |（風土）九江民間歌謠（上）
■ 廖 柳
從古老的勞動號子，到抒情的山歌小調(diào)，作為九江文化的重要載體，九江民間歌謠就像一部生動的歷史教科書，以獨特的方式記錄了九江的歷史變遷、社會風貌。
九江民謠 聆聽歷史的足音
一句“兩漢起（來）魏晉興，自古流傳到如今”的民間說法，在九江的鄉(xiāng)間廣為流傳。這句話仿佛是一把鑰匙，打開了九江民間歌謠起源的大門。唐代詩人白居易被貶為江州司馬期間，與九江民間歌謠結(jié)下了不解之緣。他在《題北亭》中寫道：“籬根舟子語，巷口釣人歌。”這“釣人歌”便是九江山歌的源頭。
宋代，九江的民間歌謠在傳承的基礎(chǔ)上，又融入了新的元素。有的歌謠描繪了城市的繁華景象，如“九江城，熱鬧非凡，店鋪林立，人來人往?！庇械母柚{則表達了市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，如“日子過得甜如蜜，幸福生活萬年長?！?/span>
明清時期，大量移民涌入九江，不同地區(qū)的文化和風俗習(xí)慣讓九江民間歌謠的內(nèi)容和形式更加豐富多彩。在內(nèi)容上，除了傳統(tǒng)的勞動、愛情、生活等題材外，還出現(xiàn)了許多反映歷史故事、神話傳說、民間信仰等方面的歌謠。在形式上，除了山歌、號子、小調(diào)等傳統(tǒng)形式外，還出現(xiàn)了一些新的形式，如漁鼓、道情、采茶戲等。這些新的形式，將音樂、舞蹈、表演等元素融為一體，使九江的民間歌謠更加生動有趣，富有感染力。
另一些歌謠則反映了社會的動蕩和人民的苦難，如“兵荒馬亂歲月長，百姓流離失所忙。”九江民間歌謠也是記錄歷史的重要載體。“鄱陽湖，水連天，太平軍，戰(zhàn)清軍。炮聲隆，殺聲喊，打得清軍心膽寒?！边@首歌謠簡潔生動地描繪了當年激烈的戰(zhàn)斗場景。
勞動號子 汗水的節(jié)奏
勞動號子，是九江民間歌謠中最具力量感的一種。它誕生于勞動之中，又服務(wù)于勞動。在過去，沒有現(xiàn)代化的機械設(shè)備，人們的勞動全靠雙手。勞動號子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力量，將眾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，讓他們在勞動中找到節(jié)奏，提高效率，減輕疲勞。
號子雖然只有幾個簡單的字符，但是一經(jīng)喊出，就跌宕起伏，蕩氣回腸，全部的喜怒哀樂盡在其中?！昂賳眩賳选?，那是搬運號子，節(jié)奏明快而有力。當工人齊心協(xié)力抬起貨物時，號子聲也變得更加高亢激昂，“嘿喲，嘿喲，加油干吶”，那聲音里充滿了力量，讓人聽了不禁熱血沸騰。這號子，不僅是他們勞動的節(jié)奏，更是他們團結(jié)協(xié)作的象征。嘹亮粗獷富有激情的廬山石工號子被列入江西省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。
漁夫們熟練地解開纜繩，揚起風帆，伴隨著一陣“喲呵，喲呵”的劃船號子，漁船緩緩駛向江心。劃船號子的節(jié)奏隨著劃船的動作而變化，當船在平靜的水面上緩緩前行時，號子聲輕柔而舒緩；當遇到湍急的水流時，號子聲變得急促而有力?！昂賳眩賳?，加把勁吶”，在號子聲的激勵下，漁夫們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，駕馭著漁船，在波濤洶涌的江面上勇往直前。
除了搬運號子和劃船號子，九江還有許多其他類型的勞動號子，如打夯號子、拉纖號子等。每一種號子都有著獨特的節(jié)奏和旋律，反映著不同勞動場景的特點?！耙?、二、三，嘿！”打夯號子的節(jié)奏沉穩(wěn)有力，伴隨著夯錘的起落，一下一下地砸在地面上，仿佛在夯實著大地的根基；“嘿喲，嘿喲，往前拉吶”，拉纖號子的聲音低沉而堅韌，纖夫們彎著腰，拉著沉重的纖繩，一步一步艱難地前行，號子聲中充滿了他們對生活的無奈和對未來的執(zhí)著。
山歌悠揚 奏響山水的旋律
九江山歌曲調(diào)豐富多樣，其中高腔、平腔、低腔各具特色，宛如三首不同的樂章，共同奏響九江山水的旋律。
高腔山歌，定調(diào)高，句幅寬，拖腔長，激昂的旋律仿佛是大自然的吶喊。歌手們在演唱高腔山歌時，常常會“掙紅臉”“打窄音”，用盡全身的力氣，將心中的情感盡情釋放。在《手扶犁彎鞭趕牛》中，農(nóng)民們手扶犁彎，鞭趕耕牛，伴隨著高腔山歌的節(jié)奏，一步一步地耕耘著土地，他們的身影與歌聲融為一體，構(gòu)成了一幅美麗的田園畫卷。
平腔山歌，定調(diào)相對略低，句幅勻稱，如同一首優(yōu)美的抒情詩。它的旋律細膩婉轉(zhuǎn)，刻畫入微，長于抒情敘事，仿佛是山間潺潺的溪流，輕柔地流淌在人們的心田。《新打腳車四部頭》便是平腔山歌的代表之作，這首歌曲以其獨特的旋律和生動的歌詞，展現(xiàn)了九江人民的生活場景和情感世界?！靶麓蚰_車四部頭，腳踏車磴水長流。車得干田種好谷，豐收糧食樂無憂。”輕快的節(jié)奏和質(zhì)樸的歌詞，描繪出了農(nóng)民們在田間勞作的情景，以及他們對豐收的期盼和喜悅。
低腔山歌，發(fā)音低微，卻蘊含著無盡的故事。人們常用低腔吟唱長篇故事，如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《楊家將》《天仙配》等。在夏日的夜晚，人們圍坐在一起，聽著低腔山歌，仿佛穿越時空，回到了充滿傳奇色彩的時代。
關(guān)于廬山的傳說，也被改編成了許多歌謠，其中一首唱道：“廬山云霧真奇妙，神仙住在此山腰。仙人洞前留仙跡，五老峰上看云飄?！边@首歌謠不僅描繪了廬山的美麗景色，還融入了神話傳說，充滿了神秘的色彩。
農(nóng)事活動是九江人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，人們愛用質(zhì)樸的語言和簡單的旋律表達對生活的熱愛與期望，民間歌謠也記錄了這些活動的點點滴滴。在播種季節(jié)，人們會唱著《播種歌》：“春風吹，百花香，農(nóng)民伯伯播種忙。播下種子千萬粒，期待秋天豐收糧?！痹谑崭罴竟?jié)，人們會唱著《收割歌》：“秋風起，稻穗黃，農(nóng)民伯伯收割忙。汗水換來豐收果，心里樂開了花?！痹谏缴希苑騻円贿厯]動著斧頭，一邊唱著山歌：“砍柴要砍長藤柴，長藤纏樹繞山來。砍得柴來心歡喜，唱起山歌樂開懷。”這首山歌，既描繪了山上的自然風光，又表達了樵夫們勞動時的喜悅心情。在湖邊，漁民們一邊撒網(wǎng)捕魚，一邊唱著漁歌：“鄱陽湖上好風光，湖水清清魚滿倉。漁民撒網(wǎng)收獲大，唱起漁歌把家還?！边@首漁歌，充滿了對鄱陽湖的贊美之情，也展現(xiàn)了漁民們豐收的喜悅。
（未完待續(xù)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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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：王嘉琪
責編：肖文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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